织那个毛衣

【修川】恶犬

今天看完绣春刀2了

鸡血一下

因为是鸡血所以很多bug,不要嘲笑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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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见过兵抓贼,没见过贼找兵的。”

炎日里处荫里,热浪滚滚,冲得人脾胃难调,底子薄些的,这当口儿巷口溜达一圈便要混个热病。

“说什么贼啊兵的,多难听啊,小的一介草民……呸。”

丁修面前一锅羊汤,含混不清说了一半,把嘴里骨头吐了。

“吃吗?羊羔肉,新鲜得很。”再招呼方才说话的黑衫客。

“呵。”黑衫客嘶哑笑一声“怕骚。”

“不吃算了。”丁修挑一挑眉,再添一碗汤,“你可不知道,小羊羔哪儿有骚的。”

说罢再笑了笑,吹一吹碗口的热气儿。

“暑里正好热汤水儿……”丁修念叨一句,“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?”

黑衫客同丁修正一反,背朝阳,沉吟片刻道:“哪处来的消息?”

丁修半碗羊汤下肚,打一个嗝,道:“怕什么,错不了,不过是几日前……”

 

几日前。

“双刀飞燕丁显,听过没?”

“知道我是谁吗?哎,不知道就对了。”

“可不能让他知道我在找他。”

丁修一把苗刀一翻,将落不落。

“双刀飞燕!是有这人,不过不叫丁显!”那人惶急破了声儿,强挤着嗓子叫道,“叫靳一川!锦衣卫小旗!”

“哎。”丁修笑一笑收刀,“早说不就好了。”

怀里取出个锦绣钱袋儿,也不知这一身粗布哪儿来的细致物件儿,向那人一丢,啪地掉在胸口上。

“拿去治伤。”丁修道,“不会叫你平白给消息还吃伤损……”

地上那人不可置信地瞧了瞧丁修。

“怎么,拿着啊。”丁修眉尖动一动,“放心,给你的,就是你的东西。”

那人赶忙拾了钱袋一骨碌爬起来,拜伏连连叩头,口里念道:“谢……”

“不过你这伤可治不了十两。”头顶丁修声音又道。

那人还来不及抬头,一道白光,头颅这么一歪,紧接着身子扑通,便向另一边倒了。

丁修退一步,避开地上淌到脚边的血,刀也不擦,往肩上架:“这下子值了。”

说罢转身,钱袋儿亦不去拾,只这么迈开大步走了。

踏出门去便照了一身碎金花儿,扎得睁不开眼,一身莽莽血腥气仿佛都给洗了个通透,不知哪里来的一条黑狗跑过来,到丁修脚边低头嗅嗅。

丁修这时来了兴致,对着条狗笑道:“怎么,你也晓得嗅血腥气,晓得是谁的血不?”

狗哪里会说人话,不嗅了便只向他吠两声。

丁修道:“你说我那十两不值当?”

见丁修不躲不退,畜生也知道欺人欺弱,这人身上莽撞,不是善类,识趣掉转了身子夹着尾巴又逃了。

丁修唾了一口,道:“连个畜生都没意思……”

再而,抬头眯了眯眼,也不知天子北向……这不争气的师弟竟做了朝廷鹰犬,师父多年教诲到头来跑去给人做狗,他那傻师弟哪是做官的料,做师兄的,还是要提点他一二。

 

靳一川匆匆赶来时满堂皆肃静,站得齐整。

左右一望,后头寻到沈炼,忙挤过去站到沈炼身边去。

“二哥……”靳一川开口。

“去哪里了?”沈炼低头,看也不看他,沉声道,“怎么还穿着斗牛服,快去换了。”

靳一川要解释:“刚从……”

“齐了?”靳一川未来得及给沈炼说明缘由,堂上发话了。

“……按理这桩案不归锦衣卫管……”

靳一川未听得前言,只好偷偷将询问目光向沈炼投。

沈炼低声道:“是城郊恶犬伤人那桩……”

靳一川哑然:“这般小事怎会惊动皇上?”

沈炼道:“只管听着,不要多嘴。”

靳一川闻言便乖乖噤声,垂首但听后话。

这恶犬伤人一事他也有所耳闻,办案时候,街头巷尾的,总有些坊间奇谈可听。

听闻这恶犬乃城外一名屠户张氏所豢,这张氏院中十数恶犬,据传都是吃狗肉养大的,凶悍无比,都要分笼而饲,若是随便同哪一只打了照面,老远便能闻见恶犬口中腥臭扑鼻,故此从来不敢有人靠近这张屠户的院子。

谁知道偏偏来了两个不知这院中情形厉害的过路商客,于此处又疲又累,想要进院子讨杯水喝,又偏生就是这么巧,张屠户一只狗笼锁舌松脱,一上午未吃食的凶犬见了活人肉,哪里还能放,可怜那两个过路商人,便这么给恶狗活活咬死,待张屠户听见声响出来,尸首都面目全非了。

现下天子亲自颁令,千户便将人全召了来。

靳一川横竖听过此事,上头说的也未有新鲜,便小声向沈炼问:“二哥,你说一个屠户,养这些恶犬做什么?”

沈炼唇舌略动一动:“看家护院。”

“屠户家有什么可护的……”

“怎么。”沈炼仍旧不看他,“想要这功劳?”

靳一川道:“哪有人不想立功的。”

沈炼便不做声了。

靳一川晓得沈炼并不想接这趟差事。

“二哥,你也曾是百户,再说透些,差一些便是副千户,怎甘心窝在这小小七品……”

“住嘴。”沈炼冷声道,“大哥没有告诉你哪些话不能说吗?”

靳一川知道犯忌,把话咽回肚子里。

大哥怎么不在?

靳一川皱了皱眉,又去看大哥踪影。

“要说这趟差事……其实是个肥差,明摆着的事,看也清楚,便只是去一趟,回来白纸黑字写一通,呈上去,便是了了,谁接了便是白得个功劳,天大的好事,谁去?”千户大人稍提声,靳一川正回神。

“我去。”靳一川道。

“一川。”沈炼小声阻拦不及,靳一川已经走出列去。

“你?”千户挑了挑眉。

“北司小旗靳一川。”靳一川垂首礼正十分,再低一低。

千户嘴角扯一扯,似笑非笑,道:“果真不可限量。就你了,跟我来。”

“是。”靳一川只管低头,不敢去瞧沈炼,不瞧也晓得定是眉头紧锁,心中也是几分不服,若总是像二哥这般畏首畏尾,何日才可出头,难不成便这么总给高位之人压着欺侮么?

入内堂,门户不敞,闷热得很。

千户拿帕子抹一抹额上,道:“便宜了你,捡了个肥差。”

靳一川道:“谢大人。”

“今日天色见晚……”

“我明日去。”靳一川道。

“不,就今日去,入夜了再去。”千户道,“你可晓得为何这般小事要用到锦衣卫?”

“不知。”

千户冷哼一声:“若是单叫锦衣卫查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,岂不是杀鸡用牛刀。”

靳一川心中一惊,这才晓得这其中定是还有蹊跷,难怪沈炼要拦他。

这时候哪里来后悔的余地,硬着头皮也要揽下了。

千户走到他面前,身旁呈上来一块描朱的木牌。

“东厂的令箭。”千户开口,将那令箭取来。

靳一川背中已是冷汗直流。

千户将那令箭塞进他怀中,隔衫拍一拍,笑道:“记好了,自那张屠户身上搜出了东厂的令箭。”

靳一川只道一声是。

“事办成了,功劳自不会少你的。”千户说罢,再难忍这屋内闷热,走出去了。

靳一川却是连额上汗珠都不敢抹一抹,自怀里取出那令箭,看了许久,心烦意乱,只好再塞回去从长计议。

 

靳一川也未同沈炼卢剑星商量此事,这差事关上了东厂,怕只怕是凶多吉少,既然是自己揽下的差事,怎好叫大哥二哥陪自己犯险。

入夜了换一身黑袍,小心出了门。

张屠户家在城外,验过身份出城了,便是定数了。

靳一川行事小心,早早下了马,只靠一双腿行路,倒也不慢,未半柱香已到了院外。

院中恶犬未除,许是闻见了生人气味,纷纷狂吠起来,院内此起彼伏,倒也热闹。

靳一川取了弩,往檐上走,心想怎会有人怕畜生这回事,手中一推一拉,连发三弩,霎时间院中清净了几分。

给靳一川恰中脖颈的凶犬横躺在地抽搐不止,喉中仍有咕噜噜的呜咽之声。

靳一川自檐上落地,倏忽又是三弩,恶犬虽是好好地拴在笼中,难保不会出偏差,还是除恶务尽的好。

此次一人行事,更要审慎几分。

张屠户给官府带走审过一回,审不出什么来,明明又放回来了,院里这般动静怎么也不醒?

靳一川不敢贸然进屋,双刀出鞘,手中飞快转了两圈,侧身于窗外细听屋内动静。

屋内却丁点声响也无,灯也未掌。

当断则断。靳一川想起师父言语,心一横,将窗挑开,纵身跃入房中。

落地未站稳,忽而一道银光划来。

靳一川本能去档,然兵长一寸胜算便多十分,不得不向后退一步,身后便是屋墙,退无可退。

双刀虽灵巧,对敌若处下风却成了难守,靳一川全凭手脚反应去抵,险险拆过两招,长刃劈砍挥落招式分明,刀刀凌厉,将靳一川四面退路牢牢锁死。

夜里瞧不清,只这两三分犹疑,臂上便是常常一道血痕透衣而生。

如此下去……靳一川咬牙生挡,月夜里银光一闪,这一刹便瞧清了。

绣春刀。

“你是锦衣卫?”靳一川问道。

持刀人冷哼一声,刀下却无一丝迟疑,仍是刀刀取命。

“谁派你来的?”靳一川眼见吃力,将手一转,单刀欲直取来人脖颈,未得逞给人一臂之力硬推开。

锦衣卫中竟有这千斤之力。

靳一川知自己今日凶多吉少,索性拼死一搏,将师父所授刀法全换做不要命的招式,不挡不躲,只要伤人。

到了。靳一川耳中听得自己刀刃划过皮肉声响,腹中却也不得不挨了一刀。

闷哼一声,硬生生将人推开,翻腕于足中用劲,墙上借力,旋身而走。

总算是逃出屋墙逼仄方寸,得以多施展几分。

来人反应却也不慢,无片刻滞顿,长刃又破空而来,刀刃破风声入耳,靳一川足尖正落地,慌忙一转,险险避开。

仍是下风。

如此缠斗下去,胜算怕是……

靳一川招式正穷,忽听屋外院门吱呀一响。

是敌是友?

靳一川无心分辨,全心全意于双刀对敌,对方刀快一分,他双刀便快两份,虽是快得过绣春刀,却弊在力少一分,上风时可轻巧取敌,此时却只得吃力应付。

院外来人脚步渐进,若是此人帮手……

靳一川不敢再想,多持一刻是一刻。

面前之人想必也是有些急了,出招愈发凌厉,靳一川再是健壮也要力竭,只一刻疏忽未将他刀刃缠住,立刻便是千钧力当头劈来。

怕是要折在此处。

此刻屋门忽而大敞,月色清冷,一时便搅散屋内瘴气,同一时,腥热血气四溅。

持绣春刀之力士重重倒地。

靳一川愕然,不知来者敌友,双刀仍是持于胸前。

“怎么,师兄你都不认得?”来者将手中方才斩过头颅的苗刀一头支在地上。

丁修全身正对靳一川,却是恰好背了这大好月色,面目全瞧不清。

“我的好师弟,丁显。”丁修道。

便是瞧不清,靳一川也听得出他这师兄笑意,头脑里便正能勾勒出他全幅笑貌。

“锦衣卫小旗,靳一川是吧。”丁修道,“来办公务?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靳一川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“连师兄也不认得?”丁修说罢将身让一让,夜色将靳一川一张脸照得惨白。

“师兄……”靳一川道。

“嗯,还好,没忘本。”丁修道,“做什么来的?差点死在莽汉手里,倒是给师父挣面子。”

靳一川稍缓神,便道:“查案。”

“唔。”丁修将手中火折子点了,将屋中灯盏点了个透亮,“查罢。”

说罢便寻了只木凳坐下了。

靳一川再是不情愿,只好给丁修盯着查案。

地上倒的锦衣卫也着了黑袍,靳一川蹲下细瞧,是见过的面孔,还搭过两三句话……没想到此人力大无穷,竟是深藏不露。

再转身查探,方才尽顾着打斗,却未见梁上吊着一人。

观其衣着打扮,应当便是那张屠户了。

……这么一看,上头意思清明,畏罪自杀,身上搜出东厂令箭。

“查完了?”丁修看他愣着不动,问道。

靳一川未回话。

“要你来办案,暗地里叫另一条狗来,教你们狗咬狗。”丁修笑道,也不顾把自己师弟也骂了进去。

靳一川默不作声。

丁修便再说道:“你上头要两具尸首,你怎不想是为何?”

靳一川道:“你不是朝廷的人。”

“是,我不是。”丁修笑道,“看在你是我师弟份上,管个闲事罢了,劝你将这院内狗笼都查探一番。”

靳一川回身看他。

“哎,不过是进了院门多长了几个心眼,幸好你师兄未深究,不然你这小命可就……”丁修嘴角一挑,未说尽。

且不论真假,这院中确是要细细察过一回。

便照丁修指示,一一探过狗笼,数到第八个,便发觉有古怪。

狗笼是钉在地上的。

将死狗拖出来,笼中突兀一个小小的木碗,像是给水用,旁的笼中却没有。

靳一川伸手进去,木碗拿不起来,便转一转。

狗笼连地面向下陷去,登时成了一个地洞。

丁修道:“怎么,想下去?你就不怕……”

话未说完,方才还在犹疑的靳一川,忽而纵身跃下。

“……当中有诈。”丁修瞠目结舌,勉强将话说完,又接着道,“不省心……”

便也跟着进了这地洞。

这地洞并非别有洞天,不过是连着个地窖,靳一川点了火折子小心向前探,丁修于他身后不紧不慢跟着。

不过十余步,地窖已现全貌。

火折子光亮忽闪,不妨他二人看清,地窖里空无一物,只有一只细长木盒。

靳一川正要伸手去取,未成想丁修快一步握到手中。

丁修也并不见外,极快便将这盒子开了,将其中物件取出,展开便看。

却忽而变了脸色。

“这活计谁派给你的?”丁修大骇,向靳一川道。

“是什么?”靳一川问。

“回话!”丁修却怒道。

“是我……”靳一川不得不道,“……向千户大人请的。”

丁修沉静片刻,忽而反手一个巴掌,打得靳一川眼前一黑,直坐倒在地,待天旋地转稍稍平复些,一摸鼻下,竟是出了血。

“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,敢去请这样的活计。”丁修俯身抓住靳一川衣领道。

靳一川正要回话,丁修却又是一巴掌,打得他眼冒金星。

“你要晓得,这世上可没有人会平白助你升官发财。”丁修道。

靳一川被打得头脑一时昏沉,恍惚听了这话,想说什么,又给丁修一巴掌打回肚子里。

“这回我要是没有恰巧来了,你便是他们要的那具尸首。”丁修冷声道。

靳一川喉头尝到咸腥,眼都稍有些睁不开。

丁修单手捏住他的脸,凑得极近,鼻尖再进毫厘便要相碰,忽而又笑了。

“听好了,师兄这一路寻你可花了不少银子,师弟可得好好偿了。”丁修笑道。

说罢手一松,靳一川仍昏沉,便这么倒在地上。

再清醒几分时,丁修已不见踪影。

那支木盒却好端端放在身边。

靳一川将那木盒打开,赫然是魏忠贤交通关节、结党营私的来往书信,还有一本账簿。

头仍昏沉,丁修那几句话回响如洪钟,振聋发聩。

于是便如此抱着这木匣子又重重倒回地上,长长出了一口气。

 

隔日锦衣卫小旗靳一川回报,锦衣卫二人办案,不想屋内竟遭埋伏,一死一伤。张屠户畏罪自杀,身上搜出东厂令箭,与地窖中发现的木匣一并呈上。

此事再无后文。

不久,嘉兴贡生钱嘉征弹劾魏忠贤十大罪。

十一月,魏忠贤被发往凤阳安置,同年十二月十一日,于阜城客栈自缢而亡。

 

 

 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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