织那个毛衣

佳期如梦

原作：火凤燎原

西皮：火孟

注意：OOC！！但是我不管我要吃糖，我不管，我自己发糖自己吃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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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马路上汽车追尾，喇叭滴滴答答响个不停，长得粗壮的法国梧桐假装自己在香榭丽舍搔首弄姿，沙沙作响。 

  前些天不知道什么领导来过了，两边路灯也不放过，红艳艳一张横幅挂着欢迎领导莅临，没下过雨，不摘下来也不褪色。

  好得很啊，跟学校里挂得老高的红旗一样，成天地拉上拉下，颜色还好好地红着。

  就是红着，不扎眼。

  赵火从后门蛋饼摊子的老婆婆那儿借了凳子，踩上去再一蹦，刚好够他翻墙进学校。

  门口胸前垂着红绸子的不能记他名字，昨晚上跟司马懿打赌打游戏到三点，他睡过头，就不信司马懿能准时到。

  不是惯犯，难得犯几次小错误，赵火在心里原谅自己，打算趁课间溜进教室。

  时隔多年，他再想起这次迟到翻墙，觉得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天注定。

  这就是他头一回见到小孟了。

  三年级六楼，一年级一楼，赵火去六楼，就要先过一楼的走廊。

  正儿八经地把包拎在手上，假装自己是有要事在身从窗边走过去，走到第二个班就漏了馅儿。

  教室里好好上着课，外面站着个漂亮女孩儿。

  漂亮是漂亮，却剃了个极短的板寸，一双透亮眼睛睁着，打量着这个提着书包蒙混过关的迟到三年级。

  制服都是一套，男的裤子，女的裙子。

  鬼使神差地，赵火停了步子，对着这个板寸姑娘问一句：“……你怎么穿的男式校服？”

  ……

  “然后呢？”

  “……那个，然后他踢了我一脚，凶神恶煞地说‘老子他妈就是男的’。”赵火一脸惆怅地说，郭昂在后面哈哈大笑，把张雷拍得要吐血。

  “你看，头回见就踩了孟姐的雷区。”陆小文笑嘻嘻说。

  “你再叫声孟姐试试。”陆小文话音未落，小孟已经站在身后。

  陆小文险些双膝跪地。

  “孟哥，我错了。”陆小文往赵火边上挤，一双眼睛明摆着写着“火哥救命”四个大字。

  赵火一巴掌把他推开半米：“干什么，小心小孟吃醋。”

  “吃谁的？”小孟问，非常自然地在赵火边上坐下。

  “我的啊。”赵火说。

  “你的什么，孙淑？”小孟自己切一块蛋糕吃起来，“生日会给你改成欢送会信吗？”

  “……我的错。”赵火艰难回答。

  “火哥火哥，你说吕布啊，别输给孟……哥。”陆小文坐得老远，隔空喊话，双手提防小孟连叉带蛋糕直接插死他。

  毕竟是全省飞镖大赛冠军。

  说小孟拿根叉子能要人命，他是信的。

  果然吕布这个名字一出，小孟脸色都变了。

  赵火也变了。

  变的完全是两个方向，小孟蛋糕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，赵火在沙发上滚倒大笑。

  吕布也算是他们学生时代遇到的一个大意外。

  彼时小孟和赵火刚弄明白，学校里舞蹈社要表演个什么女子民族舞，小孟被抓壮丁当编舞，说好了不上台，临上台前一个姑娘却摔断了腿。

  “我操了。”小孟的反应是这句。

  他这个反应也是应该的，因为接下来他就被套了个假发套了个女装强行上台顶缸。

  小孟个儿不高还有点儿偏瘦，套着个女装腰细屁股翘，胸前逼真效果塞了海绵，身材跃居全团第一。

  赵火看他换衣服出来边笑边鼓掌，眼里全是肃然起敬。

  气得小孟要把他扔出二十米。

  本来以为舞跳完没什么事儿了，谁知道这舞一跳，后续剧情就触发了。

  学校邀请回来的优秀毕业生里有一个叫吕布的，身材高大长相英俊，一下子看上了这个小孟“学妹”。

  后台找人，小孟早摘了假发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，秃着脑袋就撞到了吕布。

  “你……”吕布看着他的板寸头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，“……很有个性。”

　小孟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，伸手指了指：“厕所在那边。”

  吕布憋了一会儿说了句谢谢。

  小孟说了句不客气就走了。

  后来张辽找到吕布的时候真是在厕所，他问道：“你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？”

  吕布十分严肃认真地双手抓住张辽的膀子，把他定在地上。

  张辽内心扑通扑通。

  “张辽。”吕布严肃开口，“我好久没有这种恋爱的感觉了。”

  张辽内心扑通扑通扑通。

  “你说我能去要刚才跳舞那个学妹电话不。”吕布说。

  张辽：“……”

  张辽：“……你洗手没？”　 

  吕布迂回追了小孟三天，第四天把他堵在放学路上。

  小孟听完来意，脸都黑了。

  “学长，你看我的校服。”小孟扯扯自己的裤子。

  “嗯？……哦，有油渍。”吕布说。

  “不是叫你看这个……”小孟哭笑不得，“你看，裤子啊，我是男的啊。”

  “男的怎么……”

  吕布的表情突然晴天霹雳：“……了。”

  小孟已经跨上自行车骑得老远，还挥挥手说学长以后别往我箱里塞粉红小果冻蛋糕了，那玩意儿女人才吃。

  其实那时候小孟内心也是很挫败的，本来还以为自己十多年人生终于有来自女孩儿的告白了。

  没想到这么少女的小蛋糕，还是个五大三粗老爷们儿送的。

  回去就跟赵火打了一晚上电动泄愤。

  然而现如今跟吕布还有交集……这是后话。

  总之目前为止，每次吕布见到小孟，气氛还是十分尴尬的。

  何况现在小孟留的还不是板寸。

  “哈哈哈……你们唱歌啊。”赵火还在笑，话筒拎在手里递来递去。

  小孟装自己聋了，往沙发背上一靠，赵火自然而然地就伸手揽着他。

  张雷和郭昂已经习惯，陆小文就当自己又瞎了一回。

  司马懿半天才到，坐下被灌了几杯，又被陆小文几个小鬼按着秃噜毛，皱着个眉头大喊：“我要动真格了啊？”

  郭昂掏出手机把司马懿这副模样全拍下来发朋友圈了。

  闹到快两点才散场，都喝得不少，不知道谁照顾谁，清醒的只剩一个小孟。

  一个个拦车送好，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，赵火还挂在他肩上晃晃悠悠。

  等人全走了，忽然就站直了。

  “你装醉？”小孟问。

  “我千杯不醉。”赵火冲他挑了挑眉，“厉不厉害？”

  小孟笑了笑，伸手拍拍赵火的脸，说：“厉害的。”

  说完走去马路边拦车，被赵火一把抓回来，一只手半圈着他，酒气哗啦一下就散在耳边鼻尖。

  “先走走。”赵火说。

  小孟随他圈着：“走吧。”

  赵火冲他笑笑，手放下，去拉他的手，两个人手拉手，小学生似的，晃晃荡荡在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走。

  千杯不醉也要醒酒，夜风有点闷，赵火耳朵上十个小环儿一动不动。

  路过一盏路灯的时候灯泡忽然一闪一闪，然后灭了。

  赵火趁这个机会低头在小孟嘴唇上亲一下。

  小孟看看他，他笑笑。

  又接着走。

  万籁俱寂大概是这么个意思，街道上路灯几明几灭，居民楼十桩里只有两三户亮着灯。

  夏天没过去，蝉声已经没了，大半夜的，远一点的地方有引擎拉着车头破风的声音，再远一点，头顶上，引擎带着飞机头穿云的声音。

  走一段醒醒酒，赵火忽然说：“小孟，你晚上总是惊醒好几次，是不是做梦。”

  小孟走神，赵火拉着他的手晃一晃：“喂？”

  “……是吧。”小孟回答他，打了个呵欠。

  “做什么梦？”赵火问。

  “……梦到……你啊。”小孟说，“身披铠甲，千军万马之中，如入无人之境。”

  赵火转头看他，眼睛亮晶晶：“我也做过这种梦。”

  “一样吗？”小孟问，“我们家枕头有梦境沟通功能啊。”

  “我梦到你站在大石头上弯弓引箭。”赵火说下去，“又梦到你跌下悬崖，我去抓你，然后你就……”

  “掉下去了？”小孟问。

  “不是。”赵火说，猛然低头又亲他一下，“你就这样。”

  小孟：“……”

  赵火又说：“你看看你，生死关头还耍流氓。”

  小孟一会儿没说话，再开口问：“然后我就掉下去了是不是？”

  赵火也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是。”

  两个人没说话，还是拉着手走路。

  沉默了一段，小孟说：“火哥，你说会不会……”

  “会。”赵火答。

  小孟：“会不会我们家枕头真的有梦境沟通功能。”

  赵火：“……”

  “小孟。”赵火说，“我觉得可能真的有前世。”

  “你怎么信这个……”

  “我想我可能是上辈子欠你的。”赵火说。

  “欠我什么？”

  “不知道。”赵火说，“总之应该挺多的。”

  “那你好好还吧。”小孟笑嘻嘻地说。

  “哦。”赵火说，“你不还么？”

  “我还什么啊……你自己说欠我的。”小孟不走心道。

  “那我把你的份也还了。”赵火说，“是吧，火嫂。”

  小孟主动无视最后一个称呼，刷地跳到赵火背上：“那先还点利息吧。来，跑回家去。”

  赵火咧嘴笑了笑：“抱稳了啊。”

  说完双手托着小孟的腿就拔腿狂奔起来。

  跑得很快，跟月亮一样快，沉闷的夜风在耳边刷刷掠过，把小孟耳朵边上的碎发扯得呼噜作响。

  小孟把头靠在赵火肩窝里，哈哈大笑，挺安静的人行道上仿佛有回音。

  “再快点儿！”小孟大喊，在赵火脸上啪嗒亲一口。

  “跑不动啦婆娘。”赵火说。

  小孟就扯扯他的耳朵，也不多说什么，左耳朵上五个金属环儿摸在手里，冰冰凉的。

  赵火停下来的时候小孟从他背上跳下来。

  “火哥啊。”小孟在背后拍拍他。

  “嗯？”赵火把手伸到背后拉着他，又把他拉到自己边上。

  “我想了想，真有上辈子的话，希望自己是个女孩儿。”小孟说，“下辈子也好。”

  “很想嫁给我啊？”

  “你是女孩儿也好。”小孟摸摸他的耳朵。

  “嗯，那我嫁给你。”赵火说。

  “好。”小孟笑眯眯答。

  赵火拉着他的手，刚才一阵乱跑，也不知道方向有没有错。

  拦不到车了。

  赵火一脸郁闷：“回不去。”

  小孟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晃。

  xx打车。

  “总是回得去的。”小孟说。

  赵火：“……”

  总是回得去的，现在他有个家啦。

  那是个，即使是天下第一的糊涂虫也能走得回去的地方。

FIN